第四百四十五章 真龙之劫,人君之心-《第一权臣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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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身为黑冰台的实际掌控者,他此刻的悔恨并不比商至诚少,“赎罪也好,抵命也罢,先得看陛下情况!速速送陛下入宫,让太医诊治,方位正途!”

      商至诚闻言,立刻将东方白抄起,朝着楼下狂奔!

      赵老庄主走到窗前,看了一眼被钉在柱子上还没断气的玄狐,带着万古冰川般的森寒,“将此獠救下,好生诊治,这么死,太便宜他了!”

      他匆匆下楼,看着苏老相公,“苏兄,我此刻心乱如麻,此间就交由你收尾了。”

      目睹了这一场惊天变故的苏老相公神色也是凝重至极,但他们这等看惯了风云起落的人,多少还能保持几分定力,当即点头,“放心入宫,保护好太后,我安顿好了就入宫寻你。”

      赵老庄主心头一跳,连忙点头离开。

      苏老相公望着这乱糟糟的场中,闭上双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。

      这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的朝堂,又要乱起来了。

      或者说,这朝堂,其实,从来就没安稳过。

      ——

      长乐宫中,夏景昀听了德妃的话,猛地站起,神色大惊。

      德妃一开始还在安慰道:“不要担心,清北楼不是什么鱼龙混杂之地,而且商至诚寸步不离地守在彘儿身旁,定然.”

      但她的话,起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,因为就如身在宫中自以为万事无忧的她,不也一样差点一尸两命吗?

      她的神色也不由紧张起来,夏景昀沉默了片刻,当即道:“我去一趟清北楼。”

      “高阳!”

      德妃忽然在身后喊了一声,夏景昀扭头,对上了德妃哀戚和请求的眼神。

      无言而胜过了千言万语,夏景昀重重点头。

      但他刚刚迈出脚步,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“太后娘娘!”

      夏景昀面色猛变,快步冲出,看着那个惊慌失措的内侍,厉声喝道:“闭嘴!休要惊扰了太后,有事与本侯出去说!”

      内侍一愣,似懂非懂地朝外退去。

      但夏景昀的身后,却传来一声颤抖但坚定的声音,“说!”

      内侍看了一眼建宁侯,又看了一眼太后娘娘。

      德妃面色一沉,“哀家让你说!”

      瞧见一向和善的太后难得发怒,内侍也不管建宁侯的态度了,连忙道:“陛下在清北楼遭玄狐下毒刺杀,如今已经昏迷不醒。”

      话音一落,德妃直接朝后倒下。

      “娘娘!”

    
  袁嬷嬷一声惊呼,将其接住,无助地看着夏景昀。

      夏景昀的手在微微发抖,缓缓定住心神,“扶太后下去好生休息,告诉她,我亲自去处理这些事情,让她切莫担心,千万保重身体,陛下”

      他深吸了一口气,沉声道:“一定会无恙的。”

      袁嬷嬷嗯了一声,想说点什么,但却不够资格也词不达意,只好望着那道身影匆匆离去。

      恍惚间,她仿佛回到了一年多以前的江安城。

      当时,那个以为只是寻常的身影,只用了这么短短的时间,就已经成了她们所有的倚仗了。

      她深吸一口气,将德妃小心地扶回了床上。

      夏景昀匆匆奔出长乐宫,刚刚跑出不远,便瞧见了匆匆而来的靳忠。

      “建宁侯!陛下已送入寝宫之中,您快随奴才过去!”

      靳忠传话,夏景昀还是放心的,当即没有犹豫地跟着他去往了东方白的寝宫。

      走入殿中,十几个太医排成一排,正排队等着给东方白看诊,而商至诚则一脸歉疚而紧张地站在一旁,大气都不敢喘。

      瞧见夏景昀走进,商至诚连忙上前,单膝跪地,一脸羞愧,“建宁侯,末将无能,未能实现察觉奸贼之计,致使陛下遇刺,末将百死莫赎!”

      夏景昀看了他一眼,却没有开口说任何的话,只是走上前,平静地看着那些太医,“已经有几人诊治了?”

      太医院院正连忙出列主动答话道:“回侯爷的话,已经有四位太医诊断过了,待诸位太医都号了脉,就可以会诊开方了。”

      夏景昀冷冷道:“这儿还有十来个人,等你们都看完了,黄花菜都凉了!”

      “建宁侯有所不知,这是陛下病重之常例,国朝历代都是如此.”

      “过去是过去!现在是现在!过去那是沉疴难去,如今是中毒急救,那能一样吗?”夏景昀断然道:“已经看了的四人,立刻开方,统一交给本侯。其余众人可还有愿意一试的?”

      “建宁侯”

      太医院院正还想说什么,夏景昀面色一寒,“四个太医瞧不出一个病?还想要挟所有太医以自保,求一个法不责众?如若这样,我不介意将整个太医院的庸医都砍了脑袋去给陛下陪葬!”

      一句话吓得众人噤若寒蝉,登时不敢多说,默默开方。

      而就在这时,一个排在最末的中年太医越众而出,“建宁侯,微臣愿意一试。”

      夏景昀扭头看着他,点了点头,“好!”

      不知不觉间,夏景昀就已经悄然掌控了此间的节奏,虽然他只是侯爷,但中枢重臣的身份、太后义弟兼宠臣的地位、陛下阿舅的这层关系,都让此间任何人对他在此发号施令说不出反驳的话来。

      他跟着太医上前,看着东方白苍白之中又泛着青紫的脸,泪水差点就夺眶而出。

      虽然先前直入皇宫的时候,他并不知道东方白不在宫中,并没有在他和德妃之中做出过任何的选择,但当瞧见这个牵着自己的手,稚声稚气地喊着阿舅;牵着自己的手一起领着千军万马冲入宫中的孩子,就这么无助地躺在病床上,死亡随时有可能将其带走时,他的心头还是浮现出难以抑制的自责和痛苦。

      如果当时他多问了一句,如果当时他第一时间便派陈富贵去清北楼,如果

      但凡有一个如果,此刻的东方白,都应该健康开心地朝他喊着阿舅,然后拉着他说起那些烈阳关和雨燕州的新奇故事。

      “建宁侯!陛下之伤是两种,其一为入口之毒,此刻导致陛下腹痛、昏迷的主要病因;其二为溶血之毒,乃是被利刃所伤,此毒烈性更大,侵入心脉则药石难医。索性有见机得快之人,将陛下大腿紧缚,令血液上行不畅,此刻毒尚未入心脉,故而陛下如今尚有生息。”

      夏景昀直接道:“你可能治?当如何治!”

      那太医看着夏景昀,目光坚定而大胆,吐出两个字,“截肢,消溶血之毒。而后徐徐化解入口之毒。”

      听见这两个字,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夏景昀都瞬间迟疑了。

      皇帝,是天子。

      天子,就连跛足都会被人大书特书,更何况是少了一条腿。

      他这一迟疑,立刻就给太医院那些太医们抓住了机会,当即怒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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