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、天蓝-《斑斓:毕业了,当兵去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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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黑人牙膏!蜂蜜水多浪费呀!”
刘菁“咯咯”笑了起来,拍了我的头一下,把咖啡放在桌上,“先工作吧,别太晚了。”随后带上门悄声无息地走了。
我回过神来,开始琢磨海报的样式。
三天过去了,海报设计依然没有任何进展。荣涛急了,不停地打电话催,越催越烦,越烦他的电话就越频繁。结果离拿设计稿的时间只有一天了,准确地说,只有十个小时,如果明早九点前还没有设计稿的话,这单子就泡汤了,几十万的生意就会砸我手里。
荣涛打电话来,几近哀求:“夏拙,兄弟啊!无论如何今晚要把稿子完成啊!不然我就要让违约金弄破产了,我要垮了你也没好日子过。”最后一句是要挟,听得我火冒三丈,“噌”地就把电话挂了。挂了电话依旧不解气,索性卸了电池在房间里发呆。
刘菁进来,问是不是进展不顺利。
我眯着眼睛没有吭气。
“我觉得吧,做这个海报,就是要让观众——特别是不了解这个节目、不了解颜亦冰的观众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她有一个深刻的印象。而你就是对她太熟悉了,反而丢掉了对她最本真、最原始的印象。”
我忽然感觉有了一点眉目,灵感就像从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忽然射进来一丝光线,尽管不能断定那就是逃生之路,但至少那是一个希望。
“继续。”
“你觉得颜亦冰最吸引观众的是什么?”
“歌声。”
“歌声是平面广告无法表现的,我说的是她的容貌——你觉得她的容貌中有什么是最吸引眼球的?身材,还是……?”
“眼睛!”我跳了起来,“我明白了!我明白了!”
我一把搂住刘菁,抱着她转了起来。
刘菁浅笑着挣脱我,说:“那就趁热打铁吧,忙完早点休息。”
第二天一早,我走进公司,甲方的人已经到了,他们神色凝重,在等着我的消息,荣总表情忐忑,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脸,试图从我的表情中寻找答案。忽然之间我感觉自己像个主宰生死的判官,而他们,不过是等着我开口才能投胎的小鬼。一种阿q式的自豪感油然而生。
“这是我设计的初稿,”对着投影仪,我亮出了自己的稿子,“它的名字叫《月亮女神》。”
投影仪上是一幅油画:蓝色的背景既像天幕又像面纱,从一轮月亮的周围渐渐漾开,由近及远散发着夏夜的气息——静谧、安详、梦幻、唯美,一直延绵开来……而月亮,又幻化出一张精致的脸庞。五官隐匿在蓝色的背景后面,只露出一双眼睛,眼神冷漠又凄清,静静地俯视着一切……
是的,这不过是我去年画的那幅油画,原稿已经卖掉了,所幸照片还在。几乎没做什么改动,只在月亮下方添了一行银白色的文字:“颜亦冰,用眼睛说话的月亮女神。”然后在右下角标注了节目名称和短信支持方式。
“委托人颜亦冰最吸引人的就是她的歌声和那双传神的眼睛,作为平面广告,我们无法将她的歌喉立体地表达,故把重点放在对她的眼睛的表达上,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……”我按照刘菁提供的思路简单做完了介绍。小小的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,荣涛光溜溜的脑袋上早已汗涔涔、湿漉漉,如同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西瓜,我几乎都听到了他心脏“扑通扑通”乱跳的声音。
掌声!会议室里响起了掌声。是甲方来的头儿的掌声,紧接着是荣涛附和的掌声,再后来掌声连成一片。
我长吁一口气。
9月29日,周末。
湘城卫视现场直播《中国偶像》总决赛,颜亦冰一袭宝蓝色长裙,装束一如她刚晋级时的样子。然而无论是台风还是唱功,或者是应对评委的问答,她都显得从容、大度、镇定自若,比起先前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。而我再次看见她,也比先前从容了许多。
她的原创曲目是《飞翔》。是的,我给她写的《飞翔》,她自己谱的曲。
飞翔
你已摊开洁白的翅膀
在风的章节中等待起航
我静静地站在你身后
期盼你留恋的目光
在那许久以前的冬月
在那把誓言当碑帖的时光
你的笑容温润美好
烘热我潮湿的眼眶
当春天开始打烊
紫萝藤缠绕在四月的尾巴上
你我曾漫步的田野
有莺燕划过的翅膀
还有天空对你的召唤
飞翔
飞翔
誓言不是绳套
爱情不是拐杖
无论你的飞翔
还是我的彷徨
都有各自
原本的方向
……
她唱得十分用心、十分动情,我也听得十分用心、十分动情。听完那首歌,我没有看接下来的比赛,跟刘菁打了个招呼就回了卧室。
“比赛结束了,”半个小时之后,刘菁敲了敲门,人依旧在门外,“第三名,季军。”
“哦。”
我隐约听到门外一声叹息,“你早点休息吧。”
“嗯,你也是。”
“晚安。”
“晚安。”
凌晨一点多,电话响了。是个陌生号码。
“喂,是我。”
“猜到了。”
“比赛结束了,我拿了季军。”
“祝贺你。”
“呃——谢谢你!”
“谢我写的歌?”
“还有你为我做的海报,反响很好。”
“呵呵,我只是拿钱办事。对了,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,这一把我赚了差不多一万。”
“那你得请客啊!”
“怕请不动你了,你现在是大明星。”
“还不至于,就看你有没有诚意了。”
诚意?我冷笑了一声,这年头诚意值他妈几个钱,对于你颜亦冰来说,还不如一张选票。
“呃——再说吧。”
电话那边是沉默。我正要挂电话,却听到了那边的抽泣声。
“夏拙,你是不是挺恨我的?”
“没有。”
“夏拙,总有一天,你会明白。”
我正要说什么,那边传来了“嘟嘟嘟嘟……”的忙音。那阵忙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,像一把小小的榔头急促地敲打我的心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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