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4、第二十四章-《衡门之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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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砚走过来,声也不觉放低了:“姑姑,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栖迟食指掩在唇边,示意他不要出声。

    耳中又听见了那阵呼嚎声,似是有人在求救。

    她远远望出去,只看得见一阵尘烟自远处而来,尘烟的前方依稀能看出有车有马,负了重物,渺小如点的人在狂奔,正往这里接近。

    半道,伏廷的人马已冲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是商队。”她看出来了,低声说。

    伏廷策马跃上高地。

    眼前马蹄飞驰,罗小义冲回来报:“三哥,是群散匪,劫了一群胡商,怪他们命不好,叫咱们遇上了。”

    他问:“可携兵器?”

    “携了。”

    伏廷肃眉冷眼,自腰后抽出刀:“一个不留。”

    北地自从遭遇瘟灾,冒出了不少匪患,但都被他的兵马一一剿灭了。

    不想今日还能遇到一群残余的。

    自然一个都不能留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道上,栖迟坚持在车边站了片刻,是为了确认那商队的来源。

    很快她就知道,那不是她的商队。

    因为听见了胡语,那是一群胡商。

    秋霜在旁小声道:“还好不是家主的。”

    她心说不是她的也不是好事,哪个经商的愿意遇上这种事。

    很快,风声,草响声,夹杂着时不时骇人的声响传过来。

    她看见李砚还站在身旁,觉得不妥,朝新露和秋霜看过去:“上车。”

    他是光王府唯一的血脉,半点闪失也出不得,否则她无颜面对她死去的哥哥。

    新露秋霜会意,忙左右扶了李砚,送他上去。

    李砚上去,掀着门帘急急唤:“姑姑一并上来。”

    栖迟举步登车,忽见左右守卫的近卫军抽了刀,才发现已有几人往这里冲来。

    马受惊,车直摇晃,她无暇多想,先将李砚用力推了进去。

    “家主!”新露努力扒着车门唤她。

    栖迟本就没什么力气,一用力,更是险些站不稳。

    脚下不自觉退一步,身侧刀光烁烁,她心中一寒,往车后退避。

    身后忽有人大步接近,她立即疾走出去,被人自后一把揽住。

    眼前一黑,一只手捂住了她眼,接着脸上一热。

    有什么在她身前倒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拖走。”是伏廷,声音低沉的响在她头顶。

    那只捂她眼的手拿开,在她脸上擦了一下。

    栖迟低头看,看见身前一大滩血渍,便知道刚才眼前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她转头,看见持刀的伏廷。

    他军服丝毫未乱,只有手中的那口刀鲜血淋漓,一双眼盯着她,猎猎如鹰。

    她又看见他另一只手,指尖有血,不禁摸一下脸。

    知道那是刚才从她脸上擦去的。

    刚才他就在她眼前解决了一条性命,甚至鲜血溅到了她脸上。

    谁也没料到这一番停顿竟还解救了一支商队。

    罗小义得了命令,跨马宣威。

    叫那群劫后余生的胡商放心,大都护亲自坐镇,可保北地通商安全,此后尽管来此,互通有无。

    伏廷叫他这么说不是为了扬自己的威风,只是为了不妨碍到北地此后的好转。

    众人重整待发。

    一切稀松平常,之前的事仿若没发生过。

    他们身为军人,又逢北地事多之秋,早已见怪不怪。

    唯有车中的几人吓得不轻。

    新露和秋霜还缩在里面没下来。

    李砚先自车内出来,脚刚沾到地,身前忽而抛来一样东西。

    他连忙两手接住,是一柄短匕首,不禁愣住,抬起头,看见刚刚打马而回的罗小义。

    “小义叔给我这个做什么?”

    罗小义从马上下来,边走过来边说:“不是我给的,是你姑父叫我给你的。北地是边疆,不比太平中原,一是给你防身,二是要告诉你,你是个男人,今后若再有事,记住不要缩在女人后面,要挡在女人前面。”

    李砚怔怔无言,想起了之前姑姑把他推进车里那一下。

    罗小义知他年纪还小,今日说不定也吓着了,又堆出笑来,过来拍一下他肩:“你姑父是个铮铮铁汉,因而才有这番话,你也不用放在心上,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快入营了,自然是不同的。”

    说完腹诽他三哥:也真是的,小世子可是金贵的身子,这才多大,又不是谁都跟他自己一样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伏廷席地而坐,一手捏着块粗布,拭去刀上血渍。

    刀背上映出女人的身影,他抬眼,看见站在那里的栖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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